2014/4/24

失去vs發現 ──談香港黑犬劇團《照相盲人》/芊妤

失去vs發現 ──談香港黑犬劇團《照相盲人》
文/芊妤

觀演場次:2014.3.14晚上8
觀演劇目:劇場搏劇場 2014《照相盲人》
演出地點:自家劇場



小城實驗劇場「劇場搏劇場2014」系列,最後一「搏」帶來了香港黑犬劇團的《照相盲人》,故事以單人默劇分上下半場扮演兩個不同的角色,上半場是後天失明人士,下半場則是先天失明人士。前者表現一位追求構圖美學的攝影師逐漸失去視覺的過程,後者則是表現先天失明者發現世界的過程。

在角色塑造上,演出者利用一部相機,牽引出兩種盲人的故事,彷彿要帶出“失去與發現”的結果。攝影師是一個全然依靠視覺的職業,失明所帶來很大打擊,例如被車嚇倒而掉了相機,吃飯少找了錢等;而後天失明者或許需要長時間面對現實及重新適應環境。在先天失明者的單元中,談及盲人的夢想,失明者買相機去探索世界的奇妙,劇中人所展現的總是個大孩子,儘管時而會問:“是不是沒有捉緊爸爸的手?”、“是不是我捉迷藏太差,找不到爸爸?”,但在塑造這種樂天性格時,創作者並沒有一味笑面迎人,而是透過負面經歷突出失天失明者對抗缺憾的意志。常言道,快樂是一種選擇,這些情節及隱喻更令觀眾動容。

在肢體語言上,創作者模仿生活細節十分細緻及形象化,加上音樂、投影幕的文字和相片,令作品很容易明白,尤以“眼蟲”及“照鏡子”兩幕,最讓觀者印象深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演出場地的空間太大,讓人感到有部分演出太空曠,也感到作為演員的孤單。而且,場上擺放了多支直立的盲公竹,創作者卻很少運用這列搶眼的道具,感覺裝飾性太強,令觀者時而感到礙眼。

總括而言,劇中兩個截然不同的單元,一暗一光,一個負面一個正面,對比鮮明。加上在每個單元故事後,都加插了訪談錄像,觀眾可以看到現實世界中兩類盲人的心聲,有加強訊息之效果,加深觀眾對盲人的理解。



*劇照由小城實驗劇團提供

2014/4/3

劇場搏劇場2014「及時短評」:《照相盲人》

「劇場搏劇場 2014」──《照相盲人》
文/莊莊

觀演場次:2014.3.15 晚上 8 時
演出劇目:「劇場搏劇場 2014」《照相盲人》
演出地點:自家劇場


















使用默劇這種無語言的表演形式來述說盲人的故事,兩種感官上的相連性,讓這
個作品更具意義。當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感官時,就會增強其他的部份。利用投影
來填補角色視覺的畫面,利用字幕來補充沒有語言的表演,從而突顯了照相對於
盲人的意義,那些照片如何填補了盲人的心靈。

整齣戲分兩條主線,以攝影作為主軸。分別講述一位攝影師面對失明的過程,一
位天生失明人士,兩者面對失明的態度以及照相為二人帶來的變化。兩名演員的
表演質感各有自己的風格,用來表現兩名不同經歷的角色是十分成立的。上半場
的演員比較專注在默劇的技巧上,每一個動作都切割得很細緻,但過份著重於動
作上的表達,刻意跟上音樂而模糊了最想表達的情感。加上字幕略嫌過多,動作
巳完成的對話,字幕又再出現一次,讓觀眾看來有點不耐。甚至在中段的時候,
我也開始在思考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演,默劇在這一刻好像失去其作用。但
再反觀角色的本身,是一名正常人面對失明的過程,如果用感官作為連結,確實
這樣的表達是成立的。而下半場的節奏讓觀眾舒服很多,以幽默樂觀的形式反映
了盲人的心境,讓人為他的積極態度產生了感動和憐憫。而純熟自然的技巧確實
也為角色增添不少分數。

演出結束後,創作人員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才得知這個作品是一個重演的
作品,之前都是由下半場的演員一人分飾兩角的,這次演出加入了新搭擋。雖然
沒有看過一個人的版本,但可以這樣重新磨合讓作品有更多火花,是一個作品想
長期發展下去的重要元素。


劇場搏劇場2014「及時短評」:關於《照相盲人》的胡思亂想

關於《照相盲人》的胡思亂想
文/喬亞

觀演劇目:「劇場搏劇場2014」之香港黑犬劇團《照相盲人Take 4
觀演場次:2014316日晚上8

演出地點:自家劇場

這次小城實驗劇團「劇場搏劇場2014」帶來香港黑犬劇團的《照相盲人》,對筆者來說,無疑是沉重的三月裡意外的驚喜。當演員不能用語言、不能用眼神,向觀眾傳達感情和信息,可以運用的還有什麼?

於是發現,默劇是一種如此適合多媒體創作的戲劇形式。捨棄了「唸對白」這樣一種最能精確表達意思的方式,可能只是降低了人對思維邏輯性的依賴,但卻放大了視、聽、嗅、味、觸五種感官知覺(喔,也許後三者比較不常用到)。正好,多媒體成為了最佳手段,把一些平時感覺彆扭的獨角戲合理化、戲劇化,當然多多少少也用以彌補無法說對白的不足。《照相盲人》第一部分,講述一位攝影師突然罹患眼疾,掙扎於對工作的熱愛,以及逐漸走入黑暗的恐懼和絕望,創作者開頭利用大量彩色圖片投影,對照攝影師多采多姿的生活,慢慢地改為只用光影強弱來交代攝影師的心理變化。而第二部分則是由一位先天失明人士的生活片段,帶出他照相的目的和意義,也著重體現他不因自身缺陷自卑,反而積極努力生活的心態,因此同樣借助了大量圖片以及動態的呈現方式。鑒於默劇的規定「口不能言」,以及內容設定上「目不能視」,多媒體在《照相盲人》中,便成了輔助劇情推進的功臣之一。儘管沒有賣弄電腦特技,也沒有硬把意念抽象化再套用到多媒體的運用上,兩位盲人迥異的想法與生活還是躍然於觀眾眼前,簡潔的文字、圖像和影片,反而更有力、更動人。

當然這齣戲的另一功臣,是演員豐富的表情和精準熟練的肢體語言。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攝影師盲人想像自己長了眼蟲,飾演者陳炳銓的影子被燈光效果放大在牆上,利用手影模仿蟲子在眼眶內蠕動,觀眾看那畫面有多可怖,便可感受攝影師心裡有多恐懼。另外導演兼演員趙堅堂飾演的先天盲人,在演繹夢想和買相機那幾個段落,相信沒經過一番苦功仔細揣摩,難以單憑神態便引起全場觀眾共鳴。然而發噱的同時,卻也令人心酸地聯想到這一社群被社會邊緣化、漠視,甚至欺負的現實,意味深長。

美中不足是,誠如開首所說,選擇默劇的方式容易降低人對思維邏輯性的依賴,不僅對觀眾,對製作團隊也一樣。創作者選取兩位盲人的生活片段,來體現各自不同的人生態度,通俗點形容,就像在畫四格漫畫——但四格漫畫要跳脫、精警才好看,不懂「捨棄」,便容易掉入內容冗長、概念上過度重複的陷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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