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8/12

及時劇評:我為我看完戲寫不出劇評致歉──評《為存在致歉》/糊塗

我為我看完戲寫不出劇評致歉──評《為存在致歉》

文/糊塗

演出劇目:第五屆足跡小劇場演書節──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
觀演場次:2014720日上午十一時
演出場地:連勝街四十七號藝文空間



在剛踏入演出場地,演出就悄然開始。我為我的遲到向這次演出致歉。演員告知我要盡快上廁所(不然演出期間不能去),那邊廂她就要準備演出。我為打斷演
員進入角色而致歉。

如是,演出就在兩個演員的爭論聲中開始,但我的劇評卻想在演出結尾開始。演出的結束,就是劇評的開始。而剛好,其中一首被演繹的辛波絲卡的詩叫《結束與開始》。

演出結束時,我為我還在細嚼著米飯而渾然不知結束致歉。一個早上十一點的演出,演員突然打開電飯煲分吃米飯,沒有比這賞心悅目的事,細心的讀者也大概猜到,一個遲到看演出的人很有可能連早餐也沒有吃。

文字的消亡,戰爭的殘酷,我為觀眾卻猶豫米飯是否可以食致歉。當然也不僅僅是米飯,還有琵琶、舞蹈和三角鐵。還有在這演出空間中,正在展覽著辛波絲卡同一首詩的小展覽,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解讀。

在如此的沉重的題材面前,四位演員來一個反高潮──載歌載舞,彷彿沒有人會在乎文字、詩歌、展覽和插畫等載體呈現的意義。畢竟世界太大事情太多。

電視上,以巴戰爭沒有停歇,在地球另一端,我看著四個人演繹一首關於戰爭的詩:“每次戰爭過後/總得有人處理善後。畢竟事物是不會/自己收拾自己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在這個有飽飯吃,有歌舞表演可看的社會中,我為什麼要關心戰爭?這個問題是演員勾起我的思考:“為什麼要排一首關於戰爭的詩?”這個問題直到心坎。對戰爭的冷漠,對文字的無感,對意象太多不明所以,因此,我為我看完戲寫不出劇評致歉。

但,又有誰在乎這一篇劇評是否能夠完成?又有誰在意一座小城中有人排一首關於戰爭的詩?現實中,無數人在戰火中喪失親人,家園和生命,沒有人出來致歉;當飛機失蹤、被錯誤擊中和失事墜毀,沒有人需要致歉。那麼,誰又需要向存在致歉?


劇照由足跡提供
 ※本文已刊登於:論盡媒體,戲游花間 something criticism / 藝文爛鬼樓

2014/8/10

及時劇評:面對自由,何以無力?《為存在致歉》劇評/馬克

面對自由,何以無力?《為存在致歉》劇評 
文/馬克

演出劇目:第五屆足跡小劇場演書節──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
觀演場次:201472011:00
演出場地:連勝街四十七號藝文空間

《為存在致歉》是足跡今年演書中第三個節目,以辛波絲卡的兩首詩作《在一顆小星星底下》和《結束與開始》出發,於整棟連勝街47號藝文中心進行演出。作為實驗,導演莫家豪於介紹上指出:「希望能創造出一種比較自由的觀演關係……目標是創造出可以寫意地一起飲杯茶讀首詩的閑適午後或休閑夜。」

先從演出回到辛波思卡的詩作,詩人讓其背後對國家、戰爭、人文的情感轉化成文字,詩與詩人的親暱程度旁人無法比爾。而在讀詩的過程中,讀者的個人情感與詩的字句亦同時產生另一只屬個人的親密交流。《為存在致歉》仿佛是演出者為觀眾獻上自己的詩作一樣,直接展示創作者對文字與思想的辯論與抗爭。當中以魚兒進化成人、愚公以墨在水中寫詩至悼念文字之死的寓言以及創作者詰問劇場演出的義意作主線,讓觀眾現場親密感受當中的「寫作」過程。

而那親密卻為觀者帶來的久久不能減退不安感。透過演員行動及身體肆意表達情感,那不安隨著演出進行步步加深,從靠近觀眾傻笑唸詩、寂靜無聲舉牌示威、刻意靠近展示身體到邀請觀眾畫押進場悼念文字之死、送上蠔油白飯以作解慰的事件中,讓「自由」變相成了侵犯。觀眾購票進場看戲,自願押上接受事件的發生,為使演出「順利」進行,某種程度上對一些邀請是沒有選擇的權利,被給予的卻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正正與導演的話中的「閑適或休閑」相違背,那觀眾感受是演出所給予的嗎?或如劇末時,以GOOGLE翻譯器發出的無情感聲音以及演員無力自白的詩句獨白所形成的對比般,演出所表達的仿是人類對文字或感覺的退化,相對的「閑適」是我們面對身邊現狀不停地自我麻醉,選擇性地忽略身邊事物與情感。《為存在致歉》作為演書節的實驗,某程度抽離了詩本身的意義,反之讓演出作為寫詩的過程,觀眾直接對示行動,從中所感受創作者面對的思想情感。但演出本身並未為能進一步帶領觀眾思考,以至演出只能停留在演者的發洩,未能平衡或突破,反之更讓觀眾無力接受面前景況。




劇照由足跡提供

2014/8/3

及時劇評: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劇評/Cola

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劇評

文/Cola


演出劇目:第五屆足跡小劇場演書節──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
觀演場次:201471919:30
演出場地:連勝街四十七號藝文空間

這次足跡舉辦的小劇場演書節三種辛波絲卡.III 《為存在致歉》,由莫家豪執導於連勝街47號藝文空間演出,對比起高俊耀及鄭尹真帶領工作坊學員於何東圖書館的呈現,雖然同樣是以辛波絲卡的詩作《在一顆小星星底下》、《結束與開始》為創作文本,這卻是另一片的風景。辛波絲卡.I在演繹手法上是對於詩、文字、聲音及肢體的探索,透過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聲音,方法去表達不同的意境,有時更以肢體來呈現詩的某些畫面,創作的重點回歸到詩的本質及表達上。但這次莫家豪並沒有刻意去演繹詩,而是透過詩的啟發引伸出自己的內在情緒,再創作畫面。這是一個相當有趣的方法,在過往的演出中,很多人在做關於詩的創作時一定會在演出中閱讀它的文字以及在濃縮的文字中尋找具象徵性的畫面呈現,所以會一直被詩中的文字所局限,但由於這次演書節實驗性較強,使同一文本可以用不同方式表達,才令莫家豪可以來這一趟冒險之旅。

演出於整棟藝文空間進行,觀眾一進場先在地下的Lata文創二手書店等待演出,隨著坐在樓梯的兩位女生(莫群莊,莫群騫)的對話愈來愈大聲,演出隨即展開。她們隨意地打開二手書店的書大聲朗讀,在""一聲之後全場沈默,三位女生各自拿出「全力支持XXXX」的標語,好像在遊行示威一樣,但當下的沈默比大聲吶喊來得有力,之後演員向觀眾展示貼在自己身體上的文字,這種悄悄的閱讀,不禁隱藏了幾分偷窺的趣味。接著觀眾被帶到二樓的黑盒子劇場空間,三位演員讀詩以及提出一連串的反問,「點解要做呢個演出?點解要讀辛波絲卡的詩?點解導演要唸D咁長的台詞?點解......」這種戲謔及疏離的效果,刻意的表達為做而做的處境,導演把他在生活的問題放到演出中,向觀眾發問同時亦向他自己發問,當中沒有既定答案純粹把創作的疑問放大。接著是導演對於文字的獨白「在文字成形之前意識已經被傳達......」如此濃縮的意念再配合戲劇性的燈光,凝聚了演出的張力,但慶幸的是演出並沒有把這種張力一直延續下去,成為過於沈重的自我沈溺。整個演出在莫家豪的巧妙安排下,於三樓的戲劇圖書室來了一個反高潮,舉行了別開生面,輕鬆有趣的"文字祭",還給每位觀眾吃了一頓"解穢酒",以輕鬆的手法作結。

在這個演出中,導演並沒有刻意演繹文字或處境,而是透過詩所帶來的啟發去創作,透過形式把情感釋放,在片段與片段間沒有刻意的連接,每個片段都充滿各種情緒,在轉化時亦相當流暢。演出亦因為情緒的變化而掌握到不錯的節奏,而且每每都能出其不意地為觀眾帶來新鮮感,讓我們看到演詩的另一種可能。



劇照由足跡提供